我總覺得有種人生現象挺悲哀的,那就是朋友間的離散。
有些人,跟我們彷佛注定是水上相遇的浮萍,相聚時,你以為你們的情誼會天長地久,可風一吹,便不得不分散了,從此,或天涯兩隔,永無相見之日,或隨著感情的疏淡,再見已成了熟悉的陌生人。
我之所以會有這種感慨,是因為無意中得到了一個老朋友的聯係方式。我跟他好像已經有7、8年沒見了。我以為他已經死了,沒想到還活的好好的。
他沒死,我又有了他的聯係方式,自然是要打個電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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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打電話之前,我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,可是一根煙吸完了,電話卻沒有打出去。
畢竟這麼多年沒聯係了,我怕我的熱臉貼到人家的冷屁股上,我雖然一直記得他,但我不確定他還記不記得我!
萬一我電話打過去,他態度不冷不熱的,那我多沒面子啊?
盡管他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或者說是我最要好的兄弟,我幫他打過架,他幫我們追過姑娘。在午夜無人的街上,我們喝醉了,也曾像世間大多數兄弟那樣,相互搭著肩,鬼哭狼嚎的大聲唱歌。
有一次,我因為失手將人打傷,對方要求我賠償一大筆錢,說不然就告得我坐牢。那時我實在是太窮了,根本拿不出那筆賠償。
拿不出,最後等待我我只能是牢獄之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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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我最難的時候,我那朋友買了他的破普桑,將錢給了人家,才算了事。
什麼是朋友,我覺得在你有難的時候,肯伸手幫你一把的就是朋友。因此,我便認定了他是我一輩子的兄弟。可後來,因為各自工作的原因,我們卻不得不各奔東西。
風一吹,相聚的兩塊浮萍,便漂漂悠悠的分散了。
其實像這樣失散的兄弟,我還有很多,原本說好一輩子的,而在分離時,雖也各自抱拳,說著珍重再見的話。可當催馬奔前程後,一個往東,一個往西,竟再無相見的時候。
有的是永久的失去了聯係,有的隨著時間流逝,感情轉淡,變成了手機裏一個個冰冷的符號,逢年過節,只會群發微信來個問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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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逢年不過節,你收到他的微信,原本還感覺很驚喜,心想這臭小子總算想起我了,可打開一看,不是給孩子在某網站上拉投票,就是:今天是某某菩薩的誕辰,若轉發3個群以上,會給你帶來一生的好運氣哦,否則,全家死!
2
我也曾跟宴妮討論過這個問題。而對於朋友間的離散,宴妮說起來,也是滿懷傷感。
看來,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,說起這個話題,都難免會傷感。
而宴妮也有好些失散,和變成手機上一個個冰冷符號的朋友。她說,她在上大學的時候,曾跟一個女孩特別好,簡直比親姐妹還親,兩人晚上睡覺都恨不得睡一個被窩,可隨著畢業,卻不得不分開了。
開始時,還經常會打電話,相互問候,可漸漸的,一年都不會再聯係一次了。雖然還不至於發「全家死」的微信,卻成了逢年過節,群發祝福信息,敷衍了事的關係了。
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。當昔日的一個好朋友,竟以群發的方式發來祝福,反正我除了苦笑,還是苦笑。而自此也表明,TA跟你的關係已經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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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妮是個極重感情的人,她因為去她那同學所在的城市出差,還曾跟對方見了一面。可回來就說,尷尬,簡直太尷尬了。
她說,畢竟曾經親如姐妹,見面雖然還很親切很熱情,可因為多年未見,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了一些非常陌生的味道。她從對方身上感覺到的,對方也一定能從她身上感覺到吧?
除了懷舊,其它的簡直不能聊,一聊就覺得有些不投機。
而那女孩只跟她待了一會兒,說還有點事要處理,便離開了。因此,宴妮感慨的說,曾經一些美好的友情,看來只適合懷念,根本就不適合延續。
你重感情,一廂情願的想著對方,對方卻未必也會想著你。
3
人生在世,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,各自有各自的前程,因此,當我們奔向前程,暫時停留在某一處時,會認識一些朋友,可當繼續上路後,便會離開這些朋友,然後再認識一些新的朋友……
這是每個人必然經歷的過程,也是人生常態。
不是你離開他,就他離開你。
或許你還會一直對朋友念念不忘,也或者隨著分開的時日久了,已經漸漸忘了對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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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當你看到與TA有關聯的某件事物時,卻肯定會忽然想起TA,想起你們曾經的友誼。
我看到某些有關聯的事物時,就會想到我分散了的朋友,然後,帶著懷念笑一笑。
但我知道,有些已經逐漸冷卻了友情,只適合懷念,不適合延續了。你重感情,但對方隨著開始了新的人生,認識了新的朋友,卻未必會用當初一樣的情誼待你。
但我相信,世間肯定也有這樣的朋友,不管雙方走的再遠,分離的時間再久,感情卻還會一如當初。當再見面時,依舊能心無隔閡,把酒談笑。
只是這樣的朋友太少了。
而更多的是隨著分開的時間久了,感情便也轉淡了。
4
因此,我那天考慮了良久,最終並沒有給朋友打電話。可既然有了聯係方式,不聯係又有些不甘心。於是,我給他發了一條簡訊。
我本來想寫:兄弟,我會時常想起你,你會想起我嗎?可又覺得這句話太曖昧了,他只不過是我失散的兄弟,又不是老情人。
不能寫這麼惡心的詞。
最後我發給他的大致意思是,兄弟,我是老康,你過的還好吧?這麼年沒見了,挺想你的。哪知他的電話很過就過來了。好在他也是個重感情的人,雖沒激動的痛哭流涕,但說起相互弄丟了對方聯係方式這事,也挺難過的。
然後,說等有時間了,會飛過來找我喝酒……
我笑了,我對這次的通話很滿意。
只有兩個人都重感情,都肯懷舊,從前的友誼才能得到延續。看來我跟他的友誼還能延續!
其實,延不延續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TA以及TA的友誼,曾在我們人生的某一個階段,使我們感到不再孤獨,並如春風般的溫暖過我們,而你會一輩子記在心裏,這就足夠了